案 情
李先生夫妇拥有一套四合院，院内有8间房屋。李先生将其中一间租给了王先生。王先生在承租期间，建起了1间南房。因拖欠租金，王先生以折抵租金的形式将南房折给了李先生夫妇。1996年，李先生以自己名义为9间房屋办理了房屋产权证。1年后，经公证处公证，李先生夫妇自愿将南房赠与了女儿小平。但小平没有实际占有使用此房，也没有到国家有关房屋管理机关办理产权过户手续。1998年，李先生的妻子病故。此后不久，李先生将四合院内的所有房屋，包括曾经公证赠与女儿的南房，全部赠与了儿子小丰的女儿，此事经过了公证，小丰还以女儿的名义办理了产权过户手续。自此，李先生与小丰一家在四合院内居住。2002年，李先生的女儿小平将李先生、小丰告至法院，要求确认南房归自己所有，二人腾退房屋。
庭审中，小平认为，南房是父母赠与她的，并已经过公证，所以，要求父亲和哥哥将房屋返还给她。小丰则认可父母曾将南房赠与小平，但认为小平一直没有办理相应的过户手续。后父亲将南房赠与自己的女儿，经过公证并办理了过户手续。后一个赠与和公证的效力应大于前一个赠与和公证的效力，南房应归自己的女儿所有。李先生也坚持不同意腾退房屋。
分歧意见
本案在审理过程中，合议庭产生两种不同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李先生夫妇自愿将南房赠与女儿小平的行为合法有效，而李先生将全部房屋赠与小丰女儿的行为是无效的，应支持小平的诉讼请求。因为李先生夫妇是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经合意和公证，自愿将南房赠与小平，是对夫妻共同财产的合法处分，赠与应是有效的。而李先生在妻子病故后，家庭成员析产继承前将全部房屋赠与小丰的女儿，李先生的这一行为擅自处分了其妻的遗产，所以，赠与是违法的，应确定无效。
第二种意见认为，李先生夫妇将南房赠与小平的行为是合法有效的，但小平没有实际使用房屋，也没有办理产权过户手续，赠与行为没有实际生效，所以，应驳回小平的诉讼请求。同时，李先生将全部房屋赠与小丰女儿的行为是部分有效部分无效的。因为李先生的这一行为，不仅处分了自己应得的妻子遗产的份额，同时也处分了其他家庭成员应继承的妻子遗产的份额。
分 析
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185条规定，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第187条规定，赠与的财产依法需要办理登记等手续的，应当办理有关手续。可见，赠与合同是单务、无偿合同，同时也是实践合同，即必须实际给付赠与物，赠与才生效。本案中，李先生对小平、小丰女儿的赠与合同都经过公证，这两个赠与合同都符合赠与合同成立的要素，所以，二个合同在形式上都成立。但合同的成立与生效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赠与合同的生效要以实际给付为要件。不动产的给付是法律规定的要式行为，即必须到国家有关机关办理产权过户登记手续，否则，所有权不发生转移，赠与合同不生效。李先生夫妇自愿将南房赠与小平，小平也表示接受赠与并办理了公证，所以，公证成立，但小平没有依法办理产权过户手续，也没有实际占有、使用房屋，因此，赠与合同没有实际生效，房屋的所有权没有发生转移，南房仍是李先生夫妇的共有财产。而李先生对小丰女儿的赠与，及时办理了房产的过户手续，小丰和家人也一直占有使用房屋，房屋的所有权转移，所以，此赠与合同在形式上是成立且生效的。
虽然李先生对小丰女儿的赠与是生效的，但不能及于全部房产。1997年，李先生的妻子病故后，家庭成员没有对四合院内的房屋，包括南房进行析产继承，所有房屋，包括南房都处于共有状态，李先生只能处分自己的财产，而无权处分其妻的遗产。李先生将全部房屋赠与小丰的女儿是擅自处分共有财产的行为，其对自己应继承妻子遗产部分的赠与是有效的合法处分，对其他人应继承妻子遗产部分的赠与是无效的无权处分。所以，李先生自行处分共有财产的行为是部分有效，部分无效的民事行为。对此，小平可以李先生无权处分自己应继承的母亲遗产份额为由，起诉要求继承母亲的遗产，包括南房，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但小平现在起诉要求确认南房归自己所有，没有法律依据，无法得到法院的支持。
最终，法院判决驳回了小平的诉讼请求。作者：原海涛 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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