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借贷的基本案件事实必须以刑事案件审理结果为依据,而该刑事案件尚未审结的,民事审理程序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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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刑民交叉案件,司法实务界长期遵循的审理原则是“先刑后民"。究其原因主要有,第一,公权优先于私权。刑民交叉案件,一旦涉嫌犯罪,一般均侵犯了公权和私权双重法益,本着公权优先私权的原则,司法政策偏向于先考虑刑事责任,中止民事诉讼,待刑事案件审结后再考虑民事案件的审理。第二,简便快捷的诉讼需要。刑民交叉案件一般均涉及财产损失,通过刑事侦查和刑事强制措施的适用,被害人的财产损失能通过追赃及时便捷的得到救济,成本低、效率高、风险低;相反,如首先诉诸民事诉讼,则被害人不仅要增加经济成本,自行举证、面对证明风险,甚至连被告人本人都见不到,诉讼风险较高,而且即使胜诉也面临被告财产转移、价值减损等执行风险。第二部分刑事案件的处理确实是民事部分审理的前提。如刑事法律关系与民事法律关系的重合包容案件,刑事审理和判决的过程首先要考虑何种权益受到了侵害,理顺和权衡其中所包含的民事法律关系,确定犯罪对象及客体,这样才能准确定罪和量刑。因此,这部分刑事案件的先行是民事审理的必要前提。正是基于此,相关的司法政策及司法解释倾向于先刑后民。但实际上,范式化地理解“先刑后民"在实践中造成了很大的混乱,地方利益、部门利益以及公共利益掩盖下的权利滥用及司法腐败,导致民商事纠纷被刑事化的现象屡禁不止,尤其是经济调整期和市场规则完善期,“先刑后民"常常演化成“以刑代民",其所产生的后果不单单是当事人的权利可能受到不正当的侵害,而是刑事化的解决手段可能对社会经济秩序造成的不当冲击及市场经济法治化背景下公权对私权合理边界的僭越。
鉴于此,我们认为,在民间借贷刑民交叉案件的程序处理上,首先需明确的是刑民独立,并行为主的原则。“公权"和“私权"没有孰轻孰重之分,程序上也没有先后保护之别,故应保持刑事程序和民事程序的独有价值,坚持相互独立。从民间借贷的审判实践看,刑民交叉中的“牵连性"案件,因为基于不同的法律事实,或者仅仅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重合,刑事和民事的处理结果并不相互影响和相互依赖,处理过程也不会产生矛盾,民事程序可以独立进行,并不需要考虑刑事程序的进行。这些情形主要包括:第一,刑事纠纷与民事纠纷指向的虽为同一事实,但责任主体并不竞合,民事纠纷的处理并不以刑事事实为前提。这主要指个人涉嫌犯罪,其所在单位存在民事责任的情形。如个人以单位名义进行借贷、融资涉嫌犯罪等案件。第二,刑事与民事基于不同事实,虽然事实之间存在关联,但民事事实的查明及责任的确定并不需要刑事判决的支持。如某公司或个人具有向社会公众或集体非法募集资金的行为,涉嫌构成非法吸收存款罪或集资诈骗罪等,二者都属资金融通的行为,存在一定关联,但之前的借款事实及责任确定与集资犯罪的查明没有关系,完全可以独立进行。但确有部分民事案件的审理需要刑事判决的事实查明和责任认定作为前提,该类型案件仍需“先刑后民"
具体至民间借贷纠纷案件中,当民事纠纷的基本案件事实须以刑事案件审理结果为依据时,需要中止民事诉讼,等待刑事案件的审理结果。也就是说,“先刑后民"、中止诉讼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第,案件“基本事实",又称为主要事实或要件事实,一般是指对裁判有实质性影响,用以确定当事人主体资格、案件性质、具体权利义务和民事责任等主要内容所依据的事实。第二,与民事案件关联的刑事案件必须属于已进人审理阶段的刑事案件,才可以“先刑后民"。该条进一步限制了民间借贷民事纠纷审理中“先刑后民"予以中止审理的案件范围。审判实务中,经常有民事案件审理中,一方当事人或案外人对正在审理的案件提出已向刑事侦查部门报案,有关侦查机关已经向当事人出具立案通知书,甚至对涉案当事人采取了一定的刑事强制措施的情况。这部分案件大多数是当事人希望通过“先刑后民" 延缓迟滞民事部分审理,达到自己获取证据或对抗对方当事人请求的手段。第三,民事案件需查明的基本事实必须与审理的刑事案件事实存在关联,即民事借贷案件的解决需以刑事案件的审判结果为根据。刑事案件的“审判结果"不单指刑事判决主文有关主体是否构成犯罪、构成何种犯罪的判决,也包括刑事判决中有关事实、行为甚至过错的查明和认定。民事案件以刑事案件的审判结果为依据的案件主要指如下几类案件:一是经审查或审理,案件涉嫌刑事犯罪,而且涉嫌犯罪主体与民事纠纷的当事人发生竞合,并确有必要追究犯罪嫌疑人刑事责任的。二是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基于相同的事实,责任主体并不发生竞合,但民事事实的查清和民事责任的确定有待于刑事案件确定的。三是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纠纷基于不同的事实,但不同的事实存在关联,同时民事纠纷事实的确定和被告民事责任的承担有待于刑事案件事实确定的。如张三伪造甲公司印章与李四签订借款合同,款项借到后供自己挥霍,李四追款不成,李四起诉甲公司,而张三伪造公司印章罪案件正在审理,则甲公司是否需承担还款责任须待张二伪造印章罪是否成立。第四,即使因需以刑事案件的审理结果为依据民事部分的审理不能进行,民事诉讼也只能裁定中止诉讼,而不能终结诉讼、移送公安、检察机关甚至驳回当事人的诉讼请求。刑事案件审结后,民事案件恢复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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