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父母名义参加房改纠纷案：子女借父母名义购买的公房是否属于父母的遗产

【裁判要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双方用夫妻共同财产出资购买以一方父母名义参加房改的房屋，产权登记在一方父母名下，离婚时另一方主张按照夫妻共同财产对该房屋进行分割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购买该房屋时的出资，可以作为债权处理。

【判决书节选】

上诉人(原审被告)梁×1，男，1963年4月27日出生。

上诉人（原审被告）梁×2，女，1990年11月23日出生。

上诉人（原审被告）杨×1，女，1953年9月10日出生。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杨×2（曾用名杨秀×），女，1951年8月31日出生。

上诉人梁×1、梁×2、杨×1因法定继承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2014）朝民初字第4008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杨×2在原审法院诉称：杨×3、张×夫妇拥有位于北京市朝阳区西坝河东里×号楼×层×号房产（以下简称×号房屋）一套。二人分别于1994年、2001年去世，二人无遗嘱，其法定继承人为双方的三个女儿，即大女儿杨×2，二女儿杨×1，三女儿杨×4。三位继承人未对诉争房屋进行继承分割。后杨×4于2010年6月28日去世，其配偶梁×1、女儿梁×2将自有房屋出租给他人使用，一直使用诉争房屋，并在我回京居住期间对我孤立、挑衅，导致双方关系紧张。双方就房产分割不能达成一致意见。我现诉至法院，要求依法分割诉争房屋三分之一的份额。

杨×1在原审法院辩称：诉争房屋不是我父母杨×3、张×留下的遗产。据我所知，诉争房屋是我妹妹杨×4和妹夫梁×1在杨×3去世后用杨×3名义购买的，因为杨×4对父亲怀念情深，又要考虑和其生活在一起的母亲的感受，所以买房写了已经去世的父亲的名字。如果说该房有遗产的成分，那也是杨×4留下的遗产，杨×2和我都无权继承。

梁×1在原审法院辩称：第一，诉争房屋原产权单位是北京市煤炭总公司一厂。1994年3月我岳父杨×3去世后，产权单位实行房改，我和爱人杨×4出资，以已经去世的杨×3名义购买了该房产，并与岳母张×、女儿梁×2一直居住在此。张×于2001年3月去世，杨×4于2010年6月去世，现我和梁×2居住并拥有该房。第二，根据民事诉讼法规定，谁主张谁举证。杨×2既然要继承遗产，就应当承担举证责任。杨×2有权继承杨×3、张×的遗产，这没错。但是，根据其提供的证据，根本不能证明诉争房屋是该二人的遗产。杨×31994年3月去世时，诉争房屋的产权单位是北京市煤炭总公司一厂，不是杨×3的遗产，不能继承；张×于2001年3月去世时，诉争房屋的产权单位与张×也不存在法律上的关系，也不是张×的遗产，不存在继承问题。第三，诉争房屋是我与杨×4出资购买的，杨×4与杨×3父女情深，将本应登记在她名下的房产登记在了已经去世的杨×3名下。杨×31994年3月去世，诉争房屋虽登记在他名下，但实际产权人是我和杨×4。杨×4于2010年6月去世，诉争房屋的50%是她的遗产。但是根据继承法的规定，杨×2是无权继承杨×4遗产的。综上，请法院驳回杨×2的诉讼请求。

梁×2在原审法院辩称：诉争房屋是我的父母梁×1、杨×4购买的房产。杨×4虽然已经去世，但是按照法律规定只有梁×1和我才能继承，杨×2无权继承。我的姥爷、姥姥杨×3、张×虽然都已经去世，但是他们没有留下房产，这一点我的二姨杨×1可以作证。请法院驳回杨×2的诉讼请求。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杨×5（别名杨×3）与张×系夫妻关系，二人育有杨×2、杨×1、杨×4三女。杨×3、张×分别于1994年3月22日、2001年3月19日死亡。梁×1系杨×4之夫，梁×2系二人所生之女。杨×4于2010年6月28日死亡。1002号房屋现登记的所有权人为杨×3。

本案审理过程中，杨×2提交诉争房屋的房屋买卖契约一份。该契约载明，卖方系北京市煤炭总公司一厂（甲方），买方系杨×3（乙方），房价款共计10 355元，落款处乙方签字盖章处盖有杨×3姓名，落款处另有手写的96.7字样。杨×2提交单位出售公有住房房价计算表。该表关于各项优惠率参加工作时间一项载明，47-90年。杨×1、梁×1、梁×2认可购买诉争房屋时使用了杨×3、张×二人的工龄，但表示系梁×1与杨×4出资。杨×2对此不予认可，梁×1对购房系其出资未提交证据。

庭审中，杨×1、梁×1、梁×2均表示，如法院认定诉争房屋是杨×3、张×的遗产，杨×1、梁×1同意将各自应继承的份额给梁×2，由梁×2继承诉争房屋并给付杨×2折价款，但梁×2现无支付能力。杨×2表示，如判决诉争房屋归其所有，其无能力向对方支付折价款；如判决归对方所有，其只有拿到房款才同意办理过户手续。

原审法院认定上述事实有：户籍证明信、死亡证明书、结婚证、房屋产权登记书、房屋登记表、单位出售公有住宅房价计算表、房屋买卖契约及当事人陈述意见、庭审笔录在案佐证。

原审法院判决认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双方用夫妻共同财产出资购买以一方父母名义参加房改的房屋，产权登记在一方父母名下，离婚时另一方主张按照夫妻共同财产对该房屋进行分割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购买该房屋时的出资，可以作为债权处理。

本案中，即便诉争房屋系梁×1、杨×4出资所购买，因梁×1自认使用了被继承人杨×3、张×夫妻二人的工龄，且产权登记在杨×3名下，诉争房屋也应属于被继承人的遗产。被继承人死后，杨×2、杨×1、杨×4作为其所生子女，有权以均等份额继承诉争房屋。对于杨×4应继承的诉争房屋份额，因其应继承的诉争房屋份额系其与梁×1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取得，应属双方的夫妻共同财产，二人应享有均等份额。对于属于杨×4的份额，在其死后，梁×1作为其夫、梁×2作为其所生之女有权进行继承。杨×1、梁×1同意将各自应得份额赠与梁×2，法院对此不持异议。因双方均表示无能力向对方支付财产折价款，不具备实物分割的条件，故法院按照区分份额的方式对诉争房屋进行继承分割。如梁×1认为诉争房屋系其与梁淑琴出资购买，其可作为债权另案主张。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五条、第十条、第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第十二条之规定，判决：坐落于北京市朝阳区西坝河东里×号楼×层×号房屋由杨×2、梁×2共同继承，其中杨×2继承三分之一份额，梁×2继承三分之二份额。

梁×1、梁×2、杨×1不服原审法院判决，以原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不当为由，向本院提起上诉，请求撤销原审法院判决，改判驳回杨×2的诉讼请求或发回重审。

杨×2坚持其在原审法院诉讼中的意见，同意原审法院判决。

本院经审理查明：原审法院对证据的审核认定符合相关法律规定，据此认定的事实，本院予以确认。以上事实有当事人在二审期间的陈述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诉争的×号房屋是否属于杨×3、张×的遗产是本案诉争的焦点。首先，从×号房屋的所有权变更来看，该房屋原属于单位的公房，后按照当时的房改政策，经房改，该房屋的所有权变更为杨×3，故从该房屋的来源方面看，经房改后杨×3为该房屋的所有权人，符合相关政策；梁×1等人主张×号房屋由其购买不符合房改政策规定，本院不予采纳。其次，×号房屋登记在杨×3名下，按照不动产物权登记效力的法律规定，应当认定杨×3为×号房屋的所有权人；原审法院引用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第十二条虽属于在婚姻案件中对房屋权属认定的规定，但该条中关于房屋权属方面的规定，同样也适用本案中房屋权属的认定；故梁×1等人认为原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而导致对×号房屋权属认定错误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再次，杨×3通过房改取得×号房屋的所有权，在杨×3、张×去世后，该房屋应当按照法律规定进行继承，原审法院的处理并无不妥。另外，梁×1等人在二审诉讼中提供的《关于×号楼×号房产一事的说明》不属于二审诉讼中的新证据，也不足以证明×号房屋的所有权不属于杨×3，故本院不予采纳。

综上所述，梁×1、梁×2、杨×1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对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